明轩丝语
走出故事
散文  2018年06月15日  阅读:1857

夜色朦胧的晚上,俯卧在灯光下,在竹叶絮语中,拿出一本书,本想好好地读些文字,排遣排遣一天的烦扰,也顺便给自己充点电,可刚翻了几页,也都一一认了个遍,却发现灵魂不在,便开始由性发呆。目光游走在字里行间,心却早已不在状态。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,只是就那样停了好久好久……

其实,一直很喜欢独处的时光,不论经历了什么,不管白天黑夜,莫名的发呆,无由的沉默,那种游离世外安安静静的时刻,可以怀恋一些过往,也可以想念某个人,回忆某件事,可以肆意的自言自语,可以无忌的哼哼唱唱,更可以痛快的流泪哭泣。时间久了,抚摸着伤痕,捡拾着得失,自我安慰的孤芳自赏,亦算自我打气吧,便觉得独处可以自省,也可以看清一些事,从而会依然抬头向前,依然接纳万象,虽给旁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抑或城府深而故作姿态的感觉,自己内心却是及其通透的,也便踏实的循规滔距外,随性的可以张扬一下个性。

其实,有那么一个时刻,我也忽然害怕起那样无声的沉默,就好像世界的末日到了,满天下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,内心也像掏空了所有,又好像身体也没有了,就像一个随意漂浮的灵魂聚不成型,便顿觉惶恐不安,焦灼无措,煎熬在无处使力的空空荡荡中,实在想极力逃出那种无端而无助的捆缚,便极力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来填充这段时光,比如写一篇文字,可我又总在这时会莫名其妙的失去表达能力,俯在电脑前纠纠结结的敲落了一个个汉字,又莫名其妙的一颗颗删除,文字在我手里一次次揉碎,哪一个都不能表情达意,江郎才尽的尴尬中换做了沉默。我又想与人说些什么,哪怕牵强的问候,或者一个表情的骚扰,只是想打破那种可怕吞噬的包裹。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,来来回回拣寻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,可哪一个都是无端的遥不可及,终究作罢,那样的时刻,我与绝望的孤独为伴,我被那种发憷的毁灭包裹,却倔强的硬说不是,仍然装给世人一切涛声依旧的样子。

对着自我陶醉的书法绘画作品和散文集,我在想自己这是想做什么,这些又带来了什么效应。曾经有人问我,为什么喜欢习书作画,为什么喜欢写文字,记得曾告诉他因为喜欢。现在想想,一大部分原因可以归于孤独,我不知道寂寞孤独的界定和范围,但是自小却爱独处的无措中捡拾毛笔涂抹,捡拾书籍翻阅再学着表述。时空在变,人事在变,越来越明显的发现,光阴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太多东西,哪些昨天的昨天所发生过的一切都已成为了故事,成为了历史,而我发现自己也成为故事的主人公了,此刻,我到底是快乐还是难过,我该问谁?

走出故事,那些年无猜无忌的好朋友,联系越来越少,很多时候,我们打开对话框,想找个话题,重新温温曾经的初心,却只说了句好久不见,虽然心里积压了好多话想要吐诉,却是如鲠在喉,几个表情和几句简单的无关痛痒的套话外,最后化为一句早些休息,结束了所有的心情。

一周来每天早餐完毕,看着夹着教案匆匆进出教室的年轻教师,我总会身不由己的回忆起初中教书的情景,也就不由得感触良多,说不清楚的酸甜苦涩,道不明白的快意惆怅。我怕再次陷入那种回忆连片的孤独和彷徨,便选择蹲在花园里依次错让着菜苗,拔除密密长着的杂草,夏阳毒毒的晒着,我挽起袖管带上手套使劲把指头戳进滚烫的土层几许,把杂草连根拔除,随着移动的身躯,身后菜地清亮了许多,似乎留下的菜苗也兴奋了起来,随着微风不停地点头。我用手臂揩揩汗珠,站起来伸伸弯的酸痛的腰和挤压的僵涩的腿肚子,长长的几个深呼吸后,继续我年少时曾跟着父母成天这样拔草的劳作。曾经的这种劳动已是最轻松的农活了,现在想起那时的艰难和辛苦,倒是很怀念,虽然重复无期的枯燥乏味,却很是踏实。年轻的老师们过来过去看着我的劳动,好像有些什么想法,却终是不曾言语,有听音乐哼唱的,又悄悄坐着刷屏的,也有批阅作业和备教案的,更有漂洗衣服的,反正都有事做,就是不曾感染和带动一个年轻人来拔草。我整整拔了一周啊!当然我很感激给我倒茶的教师,也很感动辛苦劳作中突然而来的一句问候,说实话我很看得开了,除了苛求老师们学习之外还不曾苛求他们跟着我劳动。这个时代失却了许多许多,我已经悟透失却的东西强加于人是自讨没趣,我便自觉地自我调侃自己古董外,就悄悄的偷着感触而已。倘若这篇文章我的老师们看了,只求别骂我假经典,做什么秀,就当是年长者和你们一样发发骚而已!想来你们会渐渐步我的后尘……

也许这种白天劳动的调节,让原本一成不变的按部就班有了一些突破,孤独和空落也似乎淡了些许。一到晚上自己看着自己孤单的影子跟着自己徘徊在天地间,就感觉自己可怜的若有若无,久久减却不了撞着鬼怪神灵的荒诞想法也似乎淡了许多,隐隐的腰酸腿痛和疲累早早的把我逼回屋间,那睡意也就悄然而临,难耐的孤独也便暂时隔离于梦外了。

曾经,总是自以为可以,总是自以为坚强,最后的最后,一切都乱了,伤害了不该伤害的,自己也被刺得遍体鳞伤,什么也没有做到,什么也没有改变,想来半世的辛苦换来了纠结和迷惘,心也就真的痛死了。